close

亲爱的野鹤:

我在书信94中所听的那场讲道,最关键的收获是唱诗、祷告和聚会都不是敬拜”,这使得我们明白了每个星期去教会,如果没有在灵里去敬拜上帝,就等于白白去了一趟。

当然我认为,你在这个点上说得是对的:“動輒向神‘要’,不是我們信神的目的,也不該是基督徒該有的心態”,——在我的直觉里,这个概念在去年第一次听到时,我也曾与你持同样的态度,然而时间久了,我就认同这样一种观念了:我们人类渺小而又脆弱,在这地上会遭遇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,不向天上的神要,我们又能向谁要呢?

 

 

我还是继续讲Z牧师的故事吧。

这次,我见到了Z牧师的妻子,她是个说话直率的姊妹,马上就讲起自己当年为Z牧师争取去教堂受训的事,说:“我想他已经失去两次机会了,这次机会不能再失去了……”

我问之前失去的两次是什么机会,Z牧师说一次是放弃了考大学,另一次则是当兵时错过了入党和提干。

姊妹又说:“那天他第一次听道之后,我就对他说:你看她能讲好,你也能讲好。”

“梦想总是遥不可及,是不是应该放弃”,——这平实的歌词来自筷子兄弟的《老男孩》,怀旧的旋律曾使许多人泪眼迷蒙,如Z牧师一样的老男孩,已然明白青春的梦想一去不再复返,然而,上帝带领着Z牧师,经历了比梦想更为美丽的真实……

 

 

Z牧师第一次听道后,里面异常火热,回家跟姊妹说要看《圣经》,于是就到附近的那家教堂买了一本《圣经》。

《圣经》到手后,Z牧师彻底沉浸在饥渴慕义中,从此,他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就起床读《圣经》,姊妹说:“我们租地房子前半截开着门面做生意,后半截住人;他在后面看《圣经》,看着看着,一会儿哭了,一会儿笑了,一会儿又拍大腿,也不管前面的生意,我也不让他管。那个时候,他一边看《圣经》,一边就开始背……”

“从旧约开始背吗?”我问。

姊妹回答:“不是,他背的是新约。”

“我最先背的,就是《约翰福音》。”Z牧师接道。

“有时候,他刚背熟两段,我正在做生意呢,他就跑到前面,背给我听。那时候天特别热,他坐在凳子上,裤子全湿了,一直湿到这儿。”姊妹用手从臀部比划到腰部,眼睛有点潮湿了,“后来我花了10块(元)钱,买个折叠凳让他坐……”

Z牧师独自在家反复研读《圣经》的经历,与你独自在家反复研读《圣经》的经历,倒是十分相像呢,——也许,正是由于如此静心地俯伏在神的面前,你们所领悟的,才更接近神的真理。

是的,读《圣经》,不是基督徒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多么属灵的一种标志,而是真正领受到了神的话语,不偏左,也不偏右。

 

 

在姊妹的争取下,Z牧师正式到教堂接受培训。在接受培训之前,Z牧师已经通读《圣经》两遍多了。

虽说在教堂里的培训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年,但实际上学习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的样子,而且每次都不过一个小时左右,因此,当培训结束时,连《约翰福音》都没有讲完。

姊妹说:“是一个长老讲的,他别的什么都没讲,只讲了《约翰福音》。你猜他是怎么讲的?是一个字、一个词地给你解释出来,——培训了一年,连这一卷书,他们都没有讲完。”

我点了点头,承认这种培训状态,确实一点营养都没有。

Z牧师说:“在教堂里所谓的培训,对我日后的讲道作用不大;当时我听的香港良友电台,可以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功效,在教堂里学的那些,只占百分之二十吧。我是个属灵的早产儿,未到期而产,就像保罗说的那样;当时我就祷告,我说主啊,我真的一文不值,我没有高深的文化……”

姊妹接道:“当时他边听福音电台边记笔记,有时候记不下来,就急得呀;被他听坏的半导体收音机,应该有六七个了。”

“我在良友电台听的是神学课程,讲课只讲一遍,记不下来就过去了。”Z牧师笑了笑,“我虽然没上过神学院,但我的讲道学和释经学,都是在良友电台学到的。”

姊妹又接道:“后来,听人说录音机录下来方便,我们就马上买了录音机,——现在,我们家还有好多那个时候的磁带呢。”

哦,我也曾有不少那个年代的磁带,不过里面全是音乐和流行歌曲,——我多么希望自己早在那个时代,就已经听到了神的声音,然而,一切的从前都是浮云,无法重新再来…… 

我问Z牧师:“你是什么时间受洗的?是见到主耶稣之前还是之后?”

“是之后,——大概是一年以后吧。”Z牧师说。

我又问:“是在教堂受洗的吗?”

姊妹回答:“是在教堂受洗的。虽然教堂的规定是信神3年以上才能受洗,但也不是非要遵守这种死框框不可,只要你承认你是个罪人,不到3年也是可以受洗的。”

Z牧师说:“有教会一个老姊妹,信主20多年了,居然从不承认自己有罪,她说我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,我没有罪,——不知道她这20多年都是怎么信的?”

“你在教堂里讲过道吗?”我再度问Z牧师。

Z牧师想了想,说自己在教堂里也就讲过两三次道吧,因为他只是个“后起之秀”,“没资格”。另外,在教堂的受训期间,他还同其他弟兄配搭,到县里的培灵会和奋兴会讲过道。

姊妹对我说:“一个真正服侍神的人,不讲道,你说他急不急?”

是的,神最知道人的需要,于是某天,Z牧师夫妻应某弟兄之邀,一道来到某家庭教会,顿时,他们被那股齐心祷告的浪潮淹没了,正如姊妹所描述的:“我们第一次见过那种祷告,就像大水一样哗哗的,心一下子就进去了……”

“后来,弟兄就跟家庭教会里的人介绍,说我在教堂里受过训也讲过道,他们就很热情,邀我讲道……”

Z牧师夫妻都说,是神把他们带进了家庭教会,从此一路走来,不管遇到多少坎坷,他们再也没有离开过家庭教会,而Z牧师也始终就在家庭教会讲道。

 

 

神把Z牧师夫妻带进家庭教会后,他们的生意就不行了。他们把做生意赚下的钱还完银行欠款后,又用余下的两三万人民币给Z牧师的父母在老家盖了房子。姊妹说:孝顺是神给人的第一条带应许的诫命Z牧师也说:“从这以后,我们和我父母的关系一下子就恢复了,——好得不得了。”

银行的债还完了,父母的房子也盖好了,所以生意做不成了也没关系,因为有神与他们同在,况且,他们认为是神拿走了他们的生意,以便他们全心全意地为神做工。

Z牧师最初在家庭教会讲道时,曾遭到同工的排斥,——某位同工比Z牧师早几年讲道,就总是对Z牧师的讲道进行“纠正”。一次讲道时,Z牧师讲到在迦拿婚宴上,主耶稣将水变成了酒,就说:“水是淡而无味的,人在信主之前也是淡而无味的,而信了耶稣之后,我们人就会提升质量。”

姊妹说:“讲道的能力,是从圣洁生活来的。Z弟兄讲道讲得好,有人就嫉妒他,背后给他穿小鞋。”

Z牧师摇了摇头,说:“所以人家就找麻烦。我讲道一般注重跟上时代,贴近时代。当时,那位弟兄对我说,水变成酒的道不能这样讲,我说怎么不能这样讲,他说讲道不要把话讲完,要说半句留半句。我说我里面有感动,就说出来了。他说不要太较真嘛,《圣经》的道理不是一下子都能讲完的。我引用《圣经》上的话说,是,就说是;不是,就说不是;若再多说,就是出于那恶者。”

姊妹说:“当时他讲道时,一个月只有50块钱,而我们的房租一个月就是50块,他挣的钱交了房租之后,我们一家人就没生活费了,所以当时我总是动不动就朝姊妹借钱,今天朝这个借10块,明天再朝那个借20。一次他去P市讲道,家里只有15块钱,他去那边的车票就11块,我说给你拿13块吧,你除了吃饭还得去公共厕所呢,那时候去公共厕所还要钱……

“他临走前跟我说:传道人总到别人家借钱,主的名不得荣耀。他还跟我说你在家跟神祷告,向天父借,——问人借还得还,问天父借不让你还。当时家里的面跟寡妇一样,米没多少了,油也剩底了,我和孩子只有两块钱,根本就没法儿生活,但我答应他在家经历神,不问别人借钱。

“结果有一天,一个弟兄敲开我家的门,一手拿着一袋米,一手拿着一袋面,我一问才知道他是教堂管音响的弟兄,他说有一天祷告,脑子总出现Z弟兄,然后就是米、面,——米、面,他就想难道是Z弟兄家缺米和面了?那些天他总是不安,又不知道我家,就问教堂看门的,就这样找到了我家。

“送完米和面,那个教堂的弟兄又送来了一大堆菜,里面香菜、韭菜等等,啥菜都有。他说我想光有米和面也不行啊,你们还得有菜才能吃饭,这菜是我妈种的,不好的都给扔了,我这是挑好的给拿过来了。后来,Z弟兄从P市回来,人家除了给他买回来的车票之外,把他去的车票也给报销了……”

我心里泛起了感动的涟漪,——经历与神同在的平安和喜乐,是我们基督徒今生今世最大的幸福

P市回家后,Z牧师继续他的家庭教会讲道,于是发生了令姊妹至今记忆犹新的袜子事件:“当时Z弟兄的袜子底烂了,我们没钱买新袜子,我就把他的一双破袜子剪剪,把他另外一双袜子底给补上了。有一次在教会里,跪着祷告时要脱鞋,他的破袜子底就露出来了,然后教会负责人就骂我,说:‘你咋搞的?现在的人哪有穿袜子还补一块的?’我回答她说:‘补一块不是暖和嘛。’我就没好意思对她说,‘你每个月才给我们50块钱,我们哪儿有钱买袜子?’”

 

 

由于Z牧师做家庭教会专职牧师的收入,只能解决房租问题,姊妹于是就想到自己也出去赚点钱贴补家用,但当教会的一个姊妹告诉她卖小偷偷来的手机可以赚钱时,她拒绝了。当故事叙述到这里时,姊妹说:“我觉得一个基督徒是不能赚这种钱的。后来,我看中了在大街上给人擦皮鞋的生意,我发现这个很赚钱:擦一次皮鞋一块钱,一盒一块五的鞋油,可以擦40双皮鞋。然后,我就决定擦皮鞋,这样既能传福音,又能把我的面子去掉。

“别人擦皮鞋时愁眉苦脸的,我擦皮鞋时都是高高兴兴的。有人过来擦皮鞋就问我,看你也不像擦皮鞋的,你老公是干什么的?我说我老公是干大事的。还有人说你看别人擦皮鞋都很忧愁,你咋不忧愁呢,我说:因为我知道我是干啥的,所以就不忧愁。当时,我还带着大儿子去擦皮鞋,让他先把顾客的裤脚挽起来,我再擦皮鞋;他挺开心的,也挺佩服我的,——我就是想让他学会挣钱,不乱花钱,让他破碎。”

的确,一个真正的基督徒教育孩子,离不开神的原则,——只有这样,孩子才有可能具备健康的品格,用你的话说:“破魂活靈,才是生命的硬糧。”

“对了,你再讲讲你擦皮鞋影响市容的事。”Z牧师笑着插话。

姊妹也笑了:“那是有一次城管的来了,别人都跑,我不懂就没跑,然后就被抓住了,城管的说看你也不像农村女人,干啥不行,非要干这个。我说我是基督徒,有些活是不能干的,擦皮鞋虽然不体面,但不丢人……”

两个人聊了一会儿,城管的工作人员说我媳妇经常跟我生气,并问姊妹要是你老公做错事或者喝酒什么的,你怎么办?姊妹回答:“这说明我爱的不够,所以他做错事就是我的错。”

城管的工作人员听姊妹这么一说,感到非常奇特,就说:“什么时候你跟我媳妇谈谈。”

我问姊妹最终她跟那位妻子谈话了没有,姊妹说他也就是那么说说,不一定真会让她跟他妻子谈话,再说他们年龄都差不多,担心产生误会,因此,姊妹最后建议城管的工作人员带他妻子去教会,说教会的其他人可以给他们讲相关事宜。

“最后他把没收的凳子都还给我了。”姊妹转向我,“要高举神,——如果不是高举神,我是不会擦皮鞋的。”

 

爱你的紫娃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2 olive tree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